哪些詞最適合描述像托馬斯·米德爾霍夫(Thomas Middelhoff)或讓-馬里耶·梅西耶(Jean-Marie Messier)這樣有影響力的商界人物?你可能會想出不少詞,而且這些詞不一定都是用來贊美的。
如果我們只關注他們取得的巨大成就,那么,“有勇氣”、“敢于變革”,尤其是“有遠見”,很可能會是大家的選擇。但是,即便對這些聲名顯赫的人物來說,這些也終究只是虛幻的特質。
因此,忽視這些難以捉摸的圣徒般特質,而去關注一種相關的人格特質,可能會更有意義。心理學家對這種人格特質進行過縝密的研究,而且,在我們思考米德爾霍夫和梅西耶這些人,以及對他們職業生涯產生重大影響的特質時,可能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種特質。它就是自戀。
國際管理發展學院(IMD)、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斯米爾商學院(Smeal College of Business,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和埃朗根-紐倫堡大學(University of Erlangen-Nuremberg)聯合進行的一項最新研究就聚焦于此。我們的研究團隊突破了咨詢顧問和商界大師的非實證理論研究,旨在為CEO的人格特質——具體就是自戀特質——如何影響企業決策提供確鑿的證據。
我們的研究是眾多首次嘗試中的一個,目的是要證明企業對劇烈變化的應對方式,不僅取決于環境和組織因素,還取決于高管們的特質。我們的研究表明,自我為中心、渴望得到贊譽的CEO,更可能讓企業保持在技術創新的最前沿。米德爾霍夫和梅西耶就可以很好地證明這一點。
這項研究分析了美國33家大型制藥企業的78位CEO在1980年到2008年期間如何應對生物技術的興起。為了更好地了解在此期間各家企業的決策情況,我們將生物技術的興起分為三個階段——試驗階段、興奮階段和接受階段。
對于自戀的程度,我們考慮了以下幾個方面:企業年報中CEO照片的突出程度、CEO在新聞稿中的曝光程度,以及相對企業薪酬第二高的高管的報酬水平——包括工資、獎金、遞延收入和股票期權。為了驗證這些計算的有效性,我們請一組熟悉制藥行業和這些CEO的證券分析師做出他們的評價。
根據我們的發現,CEO越自戀,企業在尚未得到驗證的新技術上的投資就會越多,也會越早。這在興奮階段尤為如此,因為自戀型CEO相信,受人尊敬的受眾會注意到這種大膽的行為,并為之喝彩。
自戀的人往往具有優越感,渴望控制周圍的環境,永不停歇,缺乏同理心,并強烈希望引起別人的關注。因此,他們往往認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很有可能成功,并且尤其會采取那些能為他們的大膽和冒險贏得贊譽的行動和戰略。他們敢于承擔謹小慎微、缺乏自信的同仁唯恐避之不及的風險。自戀型CEO懷有一種幾乎不可動搖的信念:他們的企業在他們的領導下能夠讓新技術大放異彩。
當然,從米德爾霍夫和貝塔斯曼公司(Bertelsmann)或梅西耶和維旺迪公司(Vivendi)身上,我們很容易就能看到這個發現。我們并不想顯得那么業余,但可以說,他們具有很多——如果不是全部的話——自戀行為特征。至少,我們可以肯定地說,米德爾霍夫和梅西耶以他們最快的速度控制了周圍的環境,而且他們永不停歇。
此外,就像蘋果公司的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一樣,他們對硅谷每個新手都持有的基本信條篤信不疑:只有少數富有創新精神的人才有能力改變世界。他們通過截然不同的方式將夢想變成現實——不只是在企業的形成期,在企業擁有數千名員工時也一樣。
這就是自戀型高管的“光明一面”:勇于冒險和創新;在其他人小心翼翼、勉為其難的時候,他們能以無比的信心行動起來。自戀的人可能會自我標榜、固執己見,甚至讓人厭惡,但在環境巨變,需要采取大膽、不尋常的行動來拯救或加強組織的時候,他們可能也是最好的“賭注”。正是在這樣的時期,他們超越漸進變革的超凡自信和意愿,最有可能帶來成功。
盡管如此,就像他們并不天生就讓人厭惡一樣,自戀的人也不是天生就聰明或幸運。他們的行為往往會帶來極端的結果——有時候有益,有時候則是災難性的。我們研究的那個行業最后取得了巨大的成績,事后看來,那些矢志不渝追求生物技術的自戀型CEO們,可以被看做是給世人帶來福祉的開路先鋒;但是,我們也能想到,有些在新技術上大膽投資的自戀型CEO最終可能沒有成功,而且還嚴重損害了企業。
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的研究還很膚淺。除了企業對非連續性技術的投資,我們最好還考察一下最終的成功程度,以判斷CEO的自戀人格是否有助于企業采納新技術并獲得生存能力。如果新技術失敗或很快被取代,會怎么樣?自戀型CEO會對那些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創新進行如此迅速而集中地投資嗎?我們可能開辟了一個重要的新領域,但很多相關問題仍有待解決。(原文來源:哈佛商業評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