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曾經沿著這條路線走過幾次的任何人來說,這并不是什么新聞。多年來,強調專注、速度、優化流程以及尋找通用平臺,一直是最佳企業的特色。因特網幫助我們去除了中間環節,使我們能夠直接聯系、即時反饋,而且增加了信息的透明度。在設計領域,簡潔的外觀已經取代了繁復的裝飾。
但是,簡單化還不是標準,這就成問題了。即使人類的行為不會把它弄得更復雜,這個世界也已經夠復雜的了。我們一直在為太過復雜付出代價,一直在創造 ——或者縱容——如此之多的品種,以至于人們很難將它們分門別類,此外,我們還一直在給這根鏈條添加太多的環節,以至于沒有人認為自己應該為整個系統負責,甚至沒有人能完全理解這個系統。
2010年秋季的全球經濟災難就源于金融體系,因為這一體系已經變得異常復雜,以至于貸方無須為潛在價值負責。麥道夫(Madoff)的欺詐之所以得逞,就是因為他安插了一連串的中間環節,從而掩藏了最終的資金運作者。有人認為,美國的衛生保健費用之所以非常高昂,原因就在于醫生和病人之間存在復雜的保險體系。
由于添加太多東西——如變型產品、業務單元以及獨立子公司——而又不加以整合,公司就為自己埋下了衰敗的種子。它們把事情搞復雜了,導致成本的上升比新增業務潛在收益的增長更加迅速。
希捷科技公司(Seagate Technology)大約10年前接二連三的失敗,部分原因就在于收購——那些收購只是簡單的添加,沒有進行整合,從而形成了準獨立的業務單元,而每個單元都想“五臟俱全”。希捷科技公司的研發費用在行業中是最高的,但研發生產率則是最低的。取代公司創始人擔任CEO的史蒂夫•盧佐(Steve Luczo),領導了一場簡化組織結構的扭轉行動。現在,由于公司的復雜性使其成本再度上升,一度離開CEO職位的盧佐又回到了公司,再次做起同樣的事情。
在好年景,不斷添加的欲望會得到縱容,因為增長掩蓋了低效。由于每一組變型產品都必須加以管理,公司便增加行政管理人員,目的就是要管理信息和進行監督。這也是公司隨著規模擴大而遭遇規模不經濟(diseconomies of scale)的原因所在——管理成本與生產成本的比率開始上升。
這聽起來很像美國汽車業。通用汽車公司(General Motors)過去干嗎要47個汽車品牌呢?那是造成公司管理者負荷過重的原因嗎?抑或是造成公司內部同類相殘的原由?正當通用汽車不斷虧損、不斷流失現金,需要美國政府投入數十億美元的救助資金,而這筆錢很可能也不足以拯救它之際,福特汽車公司(Ford)則走上了一條不同的道路。就在通用汽車苦苦掙扎的時候,福特汽車啟動了“一個福特”(One Ford)計劃——將其國際性運營單元整合起來,并簡化其全球組織結構。2008年初,雖然汽車業哀聲一片,但福特汽車卻贏利了,而且沒有要求政府援助。
天木藍公司(Timberland)是以開發防水靴起家的,這種產品后來在城市年輕人中風靡一時,從而造就了天木藍公司在戶外鞋類領域的領先地位。但是,公司不斷大量增加鞋類和服裝產品線,直至積累了數千個SKU(最小存貨單位,也稱為變型產品),組織結構也變得異常復雜。現在,作為一家時尚用品公司,天木藍應對競爭的手段依然是增加變型產品。一個名為“發明工廠”(Invention Factory)的研發單位致力于在防水靴或登山鞋一類產品上尋求重大突破,但與此同時,天木藍公司則在增添最小庫存單位,并不斷將SmartWool之類的企業當做獨立子公司購并進來。并不奇怪,經過4年的迅猛增長之后,天木藍陷入了財務業績不斷下墜的境地。這一問題的解決方案就是要簡化公司的組織結構,同時削減最小庫存單位的數量,并專注于天木藍公司擅長的領域。
在業績下滑15個季度之后,吉列公司(Gillette)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削減最小庫存單位,因為每個人都有理由認為,自己部門的利基產品是必不可少的,盡管收效甚微(比如,為正牙醫生開發的特殊牙刷)。最終,一個已經復蘇而且利潤可觀的吉列公司被寶潔公司(Procter & Gamble)收購,而寶潔公司自身對大肆增加最小庫存單位并不陌生。但是,對于那些面對各種佳潔士(Crest)牙膏無法選擇,不知道應該強調牙垢控制、美白還是預防牙齦疾病的消費者,寶潔公司開發出了Crest Pro,這種質優價高的產品將所有解決方案都結合起來。
Crest Pro這個例子頗具教益。隨著各家公司整肅混亂局面、簡化組織結構,有些公司也會從中發現商機。如果其他所有人都遭受過分復雜之苦,那么,能夠簡化生活的產品和服務就一定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