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之圣”的密碼,早在童年時代就被植入了的人格之中。
每個人性格的形成莫不與兒童時期的經歷有關。在一個人小的時候,多點挫折,多點摔跤,往往是鑄就那些如影隨形的性格特質最為重要的契機和原料,也是一顆上升的靈魂所不可或缺的東西。“經營之圣”的密碼,早在他的童年時代就被植入了他的人格之中。
稻盛的父親畩市是個老實認真又謹慎的人。他開了個印刷作坊,后來又擴展為稻盛承做堂。市終日辛勞,每晚要忙到午夜12點,可收入卻不多,只能勉強維生。不過他已滿足了。他在經營上謹慎保守,一生從不舉債。“從來沒有人登門討過賬”,這是市很驕傲的一句話。后來,他聽說稻盛在鹿兒島建京瓷分廠時貸款幾億日元,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干那么危險的事……”稻盛和夫在企業的經營過程中也是凡事小心謹慎,顯然繼承了他父親的性格。
畩市的口頭禪是:“最重要的是為人正直、誠實”。為人正直、誠實,所以,這也成了稻盛和夫要求自己以及選拔人才的首要標準。對稻盛和夫來說,其他都好說,可一個人一旦偏離了正直和誠實,就破壞了公司的整體氛圍,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小時候,稻盛很崇拜父親的匠人氣息。畩市裁紙技術很高。厚厚的一疊紙,他拿一把用來切榻榻米那樣大小的刀放在紙上,然后用定做的錘子敲著把紙切下來。紙比較滑很容易切壞,但市總是分毫不差。因為,只有不浪費一點材料,他才能賺到錢。每每看到父親巧妙切紙的樣子和一絲不茍的眼神,好像那刀、那紙、那錘都有著生命駐在里面,小稻盛總會涌起一股欽佩之情:“工作,就應該這樣的!”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稻盛對匠人情有獨鐘。他在2010年出版的新書《干法》中說:“匠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一門職業,埋頭苦干,孜孜不倦,這樣的人最有魅力,也最能打動我心弦”。
稻盛的奶奶早逝,爺爺不想續弦,就讓21歲的長子畩市成親。稻盛的母親姬美過門時只有19歲,便承擔起照顧三個小叔子的重任。不久,畩市開辦了印刷作坊,姬美毫無怨言地操持家業,并一手挑起了照顧一大家子的重擔。要知道,這一大家子男人各有各的脾性,一大家子的生計,還一連出生了7個孩子,想想該有多么不容易。姬美就是這樣一個任勞任怨的剛強女性。
姬美性格開朗,與帶有匠人氣質、一向沉默寡言的畩市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們家里的活計干不過來時,姬美就將鄰居家的大嬸集中請到他們家來,姬美給她們分配工作。有說有笑還把什么活都干了。人多嘴雜,可是在稻盛承做堂從來都是歡歌笑語,可見姬美的領導才能。
活一忙,有時顧不得稻盛,他就哭。母親沒有一聽他哭就過來抱他,反倒給那些大嬸說:“他哭就是沒事”。
不被人理睬,稻盛就哭個沒完,常常是一哭3個小時。哭累了,就自己鉆到桌子底下,看桌子背面的木紋。那也是一種風景。哪個母親不疼孩子!可姬美知道,稻盛這一生有許多溝坎需要自己去闖蕩。早體味,早得力。
稻盛和夫在母親無限的慈愛中長大。有時有些特別活動,晚上饑寒交迫地回到家中,母親總會在門前等候。一進家門,母親就讓他圍著火盆烤火,旁邊咕嘟咕嘟地煮著年糕小豆粥。母親盛了滿滿一碗遞過來,稻盛和夫就一頭扎進騰騰熱氣中。母親就在一旁舒心慈愛地笑著,享受著稻盛和夫的狼吞虎咽。那幅畫面久久地駐在了小稻盛的心田。他后來把京瓷公司的社訓定格為“敬天愛人”,就因為他希望讓每一個員工都能生活在母親慈愛的氛圍中。
姬美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一大家子每一個人的脾性,每一個人最需要什么她都清楚。人情事理,為人處世,這些姬美都很在行。稻盛小時候特別膽校有許多難以言狀的“羞辱”和“恐懼”。有時在外面打架受了傷,回來就向母親訴說,尋求保護。姬美從來不去問誰是誰非,更不會走出門去替孩子護短找人吵架。相反,每逢稻盛告狀,她就會塞給稻盛一把掃帚,轟他出去并說:“還不快去報仇?”母親這種獨特的教育方式,讓稻盛在很小的時候就告別了“羞辱感”和“恐懼感”。他就此明白,這種脆弱的心態,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可恥的。只能用自己的行動去洗刷,除了自己承當,沒有人護著你。這就是世界!
稻盛和夫原本膽校在上小學的第一天,他要一直能看到媽媽才坐得祝母親放下家里的事,就一直站在稻盛能看得到的地方。回家后,母親對他說:“沒有比這更害臊的了!”稻盛聽罷,恨不能找個地洞鉆進去。畢竟鹿兒島尚武,豁出去以后,稻盛和夫的天性顯露出來了,居然搖身變為一個孩子王。
稻盛和夫在他的自傳中說:“母親非常開朗,我也肯定繼承了母親的這一性格。無論遇到何種逆境,我都不會消沉,時刻保持著開朗的心態,這肯定是母親的遺傳。”正是母親獨特的教育方式,讓稻盛和夫從一個膽小怕事的跟屁蟲,蛻變為一個敢作敢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