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康：數字化創新中積極擴展國際貿易

（本文系賈康先生2023年9月2日在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數字貿易發展趨勢和前沿高峰論壇”上的大會發言）

謝謝主持人！尊敬的到會各位領導，各位專家，各位嘉賓，大家好！很榮幸受到邀請，借這個發言機會，以研究者定位談一下自己關于在數字化創新中積極拓展國際貿易這方面的一些認識。

首先，要說一下發展中的數字經濟與數字貿易平臺方面基本概念的理解。我國改革開放四十多年，解放生產力取得巨大發展成就的基礎上，我們還必須注重抓住數字經濟、信息革命日新月異的創新發展大潮所帶來的機遇，應對全球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挑戰，在推進現代化的主線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當前階段的擴大內需、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兩相結合之中，掌握好“數實融合”，也就是數字經濟產業化、產業經濟數字化這樣一個大家都高度看重的概念，怎么樣施行于實踐中的創新發展，其中包括需要以數字貿易平臺為支撐，來積極拓展國際貿易。數字貿易平臺按照一般的理解，就是以數字信息、數字技術創新支撐的一種連接供需雙方的平臺，而數字貿易就是以數字信息和數字科技的應用技術支撐著的內貿與外貿（國際貿易）。

接著要說，在數字化創新中，已經形成的我國為數不多、但是影響巨大的數字經濟平臺頭部企業，正面對著“完成整改”這樣一個重要契機，需要振作精神，推出一輪創新發展新局面。對那些直觀上帶有寡頭壟斷特征的頭部企業，我們做了專題研究，要注意在新經濟時代，他們卻有超出既往認識框架的帶動上下游為數巨大的中小微企業、形成與中小微企業一起的產業集群和全供應鏈對接市場和社會需求、實現整體發展的“社會價值”。關于“經濟價值”，大家一般都比較直觀地有所體會，而社會價值，就是經濟學上說的所謂“正的外部性”——比較典型的，可能較早有的淘寶戶的出現，以后還能發展成淘寶一條街，淘寶村，淘寶鎮，而且相當多的這樣的集群，是座落在欠發達地區甚至是窮鄉僻壤，這顯然有效支持了精準扶貧，支持了共同富裕，促進欠發達地區也能夠使那里草根層面的創業創新活動找到自己的賽道，能夠使那些地方原來找不到市場的土特產品對接到統一大市場，來促進我們的共同發展。這種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結合，在以數字化創新支持我們國家對外的國際貿易拓展方面，當然也可以大展身手。數字貿易在數字經濟和貿易平臺這個概念之下，已經、并且將繼續發揮十分重要的作用。

在今年，我們要注意到，上半年總體來看，我們國家的貨物進出口的總額還是同比增長的，但幅度應該講比較低，只有2.1%，出口是增長3.7%，但是6月以后的局面有一定的挑戰性，6月份進出口總額同比是下降6%，出口下降的幅度達到了8.3%。我的印象里，7月份這個情況并沒有扭轉。所以我們要注意應對挑戰，積極爭取于波動中間向好。這方面發力，有可能經過努力再重拾上升之勢。

在數字化創新中間，要特別注意，有一些平常我們并不能及時得到信息的邊遠地區、經濟欠發達的地方，他們卻有外貿方面的新局面。比如我看到數據，在今年一季度，新疆的外貿進出口同比增長達到80.3%（絕對額當然還相對有限，為680.7億元，但是增速給人印象非常深刻），增速排名是全國第一。廣西外貿進出口一季度達1677.5億元，同比增長也相當可觀，是65.4%的增速，排名全國第二的位置。貴州是另一個西部的大家印象中的欠發達省級行政區，它的外貿進出口規模不大，一季度絕對量只有189.5億元，但同比增長是58%，也是走在全國前列。我們要看到這個發展的勢頭，在這些欠發達的地方出現的，是有別于全局的增速令人振奮的情況。特別是新疆，前面5個月總結下來，它的外貿出口額1057.9億元，同比增長了95.1%，高于全國的增速87個百分點，具體看它的進口增長47.7%，高于全國47.2個百分點，如果只算5月份的話，它進出口合在一起的同比增長是96.8%，喀什地區5月份進出口同比增長是390.1%。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得說到，由于俄烏戰爭之后，新疆外貿主要對應的中亞地區的情況有巨大的變化，那個地方本來的物產只有能源和礦產，其他幾乎什么都沒有，俄烏戰爭改變了原來的市場格局，那里迫切需要的其他大量的工藝品和小商品，由我們新疆這邊及時組織貨源出口過去了。在這種需求帶動我們提供有效供給的互動中間，如果看新疆的喀什，它的出口是紡織服裝等產品增長150%，太陽能電池、鋰離子蓄電池、電動載人汽車等增長25.9%，等等。這些數據后面我們要注意的是，相關信息的供給，在我們的信息革命時代非常重要，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捕捉到相關的信息，那么后面這樣一些抓住機遇的超常規發展局面，是不會出現的。

這種局部的欠發達地區超出一般人想象的發展態勢，給我們的啟示是什么？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下，我們要密切關注全球市場的各種動態，及時捕捉對我們有啟發、有幫助的信息，而抓住機遇，利用數字貿易這樣的創新機制，更好地推進我們的外貿。

我還想再說一下從平臺企業努力來看的案例。我國拼多多的發展，給人印象非常深刻，超出一般的“超常規發展”態勢，在拼多多的成長過程中是非常鮮明的。在前面，拼多多至少是出乎我的意料，已連續多個季度出現了盈利。原來講，拼多多它必須靠風投、創投支撐著扛過當時看起來可能為期不短的虧損期——風投、創投看重拼多多創新的那個機制，看到了它的前景，給予它資金支持，那么它得一個勁兒地燒錢。我也曾經體驗過拼多多購物——在它提供的一些自己覺得可買的物品，看起來和市場上一般印象相比，非常實惠，低很多的價格買來的東西，還能令人滿意，我當時就感覺這是虧著錢辦的事兒。一個低價格物品到手上，覺得我付的錢還不足以彌補它的運費，但拼多多的業務就這么開展起來了。而我現在看到，前面一大段，拼多多已經連續多個季度實現盈利了，確實超出我作為研究者的預料，它比較快地就扛過了虧損期，而業績是相當彪悍的。2022年9月開始，它又推出了海外版，英文為“temu”，人們評價是什么呢？是它大手筆燒錢買流量在北美開始開拓市場，以這種補貼消費者的方式，令人難以置信的超低價，在北美迅速打開了局面。比如它網上是2.44美元就買一件衛衣，而且是包郵的，首先吸引了很多當地的華人、華裔，非常容易接受拼多多的這樣一個供給渠道，帶來的是親友之間口口相傳，很多的非華裔的人士，也都開始認同和對接了拼多多的外貿平臺，海外網友叫做人傳人式的裂變傳播，帶來了拼多多業務迅速的爆發式增長。它上線一個月以后，就排在了海外電商APP下載量的第一名。有人在大膽預測，靠著這樣一個新的機制，未來拼多多的市值，可能會超越阿里巴巴。當然，對這個我們不必做算命先生式的前瞻，各個平臺企業相互開展自己的各展所長的競爭，則是我們愿意看到的局面。拼多多核心類目價格按現在市場上的說法，它大概只是亞馬遜產品的10%，比如有單價3.7美元的聯想無線藍牙耳機成為網上的爆款，等等，這是具體的案例。這些事情聽來以后，感受到的就是利用數字信息技術抓住外貿發展新機遇，像拼多多這樣的平臺企業，有積極的進取。我們需要鼓勵、引導、支持更多的區域和企業，在超常規創新發展對接高質量發展中，去打開新局面。

另外，還有一個要說到的阿里公司的案例，我也是在網上看到這方面的介紹。成立于1999年的阿里國際站，它是阿里巴巴集團全球數字化出海服務平臺，累計服務了20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超過2600萬活躍的企業買家，近三年支付買家的復合增長超過了100%。這個國際站它奉行一個宗旨，致力于“讓所有的中小企業成為跨國公司”。聽起來很有它的膽魄。中小企業成為跨國公司靠什么？一定要靠最新的數字技術、數字創新成果的應用。為打造更公平、綠色、可持續的貿易規則，提供更簡單、可信、有保障的生意平臺，它是強調始終以創新技術為內核，高效鏈接生意全鏈路，用數字能力普惠廣大外貿中小企業，加速全球貿易行業數字化轉型升級。這樣一個數字貿易平臺的支撐作用，顯然值得我們高度重視。另外，它還有高端，這個國際站還有“行業領袖商家”這樣一個相對獨立的部分，它是在國際站選拔具備行業領先理念與技術服務的最頭部的企業，設立行業頂層會員產品，會員企業都是年出口額大于五千萬的外貿企業，是中國出海的頭部企業的代表群體。這個國際站目前就是全球最大的跨境B2B平臺，中國的跨境電商企業基本都在平臺上有會員賬號，具體會員身份它又分成三個層次，出口通、精品誠企、行業領袖。這個情況當然就是他們自己打造出來的已經運行若干年的支持數字貿易的平臺，對接外循環運行機制。有深度合作的跨境電商出口企業，我們看到的消息是會員企業數在20萬以上了，全平臺行業領袖最頂尖的，有一千家左右。

把這樣一些情況做勾畫以后，我想抓緊時間特別強調一下，最近中央支持民營企業發展壯大的31條文件的指導精神，非常及時，非常重要。我們數字經濟發展中互聯網+的創新，客觀上形成的首先是以民營企業或者民營控股企業為主的突破，他們的機制比較適合扛過那個燒錢的、痛苦的瓶頸期，在實際的創新賽道上，是少數企業終于沖出來成功了，雖然為數更多的是歸于萎縮，可以稱為失敗者，但是少數的成功者，卻帶來了全局皆活，帶來了我前面說的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結合。在前面一段時間，中央三令五申特別強調“堅持兩個毫不動搖”之后，又有針對性地專門發出了支持民營企業發展壯大的重要文件，在文件的精神里，特別表述了鼓勵提高國際競爭力，支持民營企業立足自身實際，加強品牌建設，提升中國制造美譽度，鼓勵民營企業拓展海外業務，積極參與共建“一帶一路”和有序參與境外項目，在走出去中遵守當地法律法規，履行社會責任，更好指導支持民營企業防范應對貿易保護主義、單邊主義、長臂管轄等外部挑戰等方面的內容，在強化部門協同配合，針對民營經濟人士的海外人身和財產安全建立防范化解風險協作機制等方面，也有前所未見的明確表述。這些指導精神，都是對應著民營企業要在進一步走出去、拓展對外貿易這方面有所作為，是非常好的指導精神。那么這些指導精神的落實，我深信也將引導和促進總體而言我國外貿和數字貿易的拓展，而且實際生活中間民營企業和非民營企業、國有企業，還有一些中國已經引入的外資企業，共同形成合力，在進一步推進全球化供需對接的統一國際大市場上，未來我們總體的發展趨勢，是以全球化主潮流的推進，克服逆全球化的一些不良因素的影響，不斷創新發展。

那么，如果從這個趨向上來看，我愿意在研究者的觀察之后，簡單提幾條我認為可以作為初步建議提出的數字信息和數貿平臺支持之下，外貿商家應該認識的機會點。

一個是市場潛力的機會。我們要在美國帶著它的一些盟友現在遏制中國的不利情況之下，看到新興市場國方面的市場潛力的釋放。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整個的地球村有這樣我們需要看重的貿易方面靈活調整的騰挪空間。

另外一個，要注意品類的機會。應該注意預測、跟蹤什么東西好賣，信息支持之下供需互動往往會發生那種“潮涌現象”。比如說我們前些年就聽到了美國的大選和我們這邊的小商品市場會形成聯動，美國大選需要什么呢？很多助選的那些小旗子，各種各樣的標志物等等，很多的定單下在哪兒？下在中國。義烏小商品市場在這方面靈活地抓住外貿機會，提供有效的產出。另外，像卡塔爾世界杯全球矚目，那個重大體育賽事需要什么？有很多在現場所需要的小喇叭、小旗幟等等，我們中國市場上的供給能力就顯出了相對優勢。還有就是一輪一輪的國際流行的這些時尚品，有什么熱門兒，潮涌到來之前和初起之時，如果我們能抓住信息及時提供有效產品，那就是抓住了機遇在擴大市場份額。

再一個視角，要注意消費行為的轉型機會。比如美國在持續通脹之后它有所謂消費降級，這個“消費降級”跟拼多多美國版的興起是不是有對應性？顯然具有內在的、一定的對應性，這樣的消費行為的轉型，雖然可能是階段性的，但你抓住了它，可以在這方面使我們在階段的特征之下體現出超常規發展。

還有就是高度關注局部形勢的劇變。歷史上科索沃戰爭之后，我知道普里什蒂納機場降落的戰后第一架民用飛機上，就有一批中國的溫州商人，他們就是趕快進去要捕捉戰爭剛剛停下來以后當地市場上的商業機會，組織貨源，搶占戰后的市場份額。那么它對我們現在觀察國際風云變化中間的一些市場機會，是不是很有啟示？

再有，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民營經濟31條出臺以后提供的后續機會，中央還有一個跟著“完成整改”的非常重要的表述，是要“推出一批‘綠燈’項目”，我們必須抓住相關的有效供給因素帶來的商機而有所作為，那么數實融合、降低交易成本提升綜合績效，是在中國各種相關市場主體共同努力的過程中間，可以大有作為的。

這些看法匯報出來請各位批評指正，謝謝大家！